Public Disclosure Authorized 51476 World Bank Office, Beijing www.worldbank.org/china www.worldbank.org.cn Public Disclosure Authorized 中国经济季报 Public Disclosure Authorized 2009 年 11 月 Public Disclosure Authorized 世界银行《中国经济季报》旨在报告中国近期经济社会发展及相关政策的最新动态，介绍世界银行 有关中国的研究成果。季报由世界银行驻中国代表处经济部的一个研究小组编写，并得到了中国国 家局研究小组的支持。如有问题及反馈，请发给李莉（邮箱：lli2@worldbank.org）。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概要 大规模财政和货币刺激支持了中国经济的复苏。虽然全球衰退导致中国出口下降， 拖累经济增长，但由于政府的刺激措施，三季度的实际 GDP 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 8.9%。尽管经济刺激方案是以政府主导的基础设施投资为主，但也有一部分是用于 刺激消费，因此内需的增长有较为广泛的基础。房地产销售回升已经带动建筑业的 活动。制造业的投资受到闲置产能的抑制，但消费保持了良好增长。虽然进口价格 下降，但进口额受到强劲内需的支撑仍有很大增长，因此今年的经常项目盈余可能 降至占 GDP5.5%的水平。经济减速明显已经影响到了劳动力市场，但其影响程度小 于预期，且劳动力市场的低谷似乎已经过去。 2010 年的经济增长很可能会继续保持稳健增长，但结构将有所变化。政府的货币刺 激措施的力度比预期的要大，现在看来中国今年实现 8%的增长目标已没有太大问 题。我们预测今年增长将达到 8.4%。展望今后一段时间，全球复苏很可能是一个缓 慢而充满风险的过程。不过，无论如何，由于中国出口行业本身有很强的竞争力， 且近期实人民币际有效汇率贬值，明年中国的出口将有所上升，不再成为经济增长 的拖累。明年房地产业的投资增长可能将更为强劲。但另一方面，政府刺激措施对 明年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将大大下降，而制造业的投资将继续受到中国国内及全球 过剩产能的压力。国内外过剩产能的存在将使通胀压力保持在较低水平。预计明年 出口和进口将以大体相当的速度增长，但由于贸易条件将有所恶化，因此明年的经 常项目盈余可能进一步下降。 在政策方面，保持当前的扩张性政策立场的代价和风险日益增大。根据实体经济的 状况，我们认为目前政策还不需要进行大幅收紧，但需要采取措施来减小由于流动 性充裕而产生的资产价格泡沫和资源错配的风险。最终，总体的货币政策还是需要 收紧的。根据我们对 2010 年经济走势的预测，与当前规模相当或稍高的财政赤字是 最为合适的。同时，保持灵活性，允许财政的“自动稳定器”在今明两年发挥作用 也很重要。 从中期看，只有成功实现经济增长的再平衡，复苏才能得以持续。要实现经济的再 平衡，使增长更多来自内需，就要把重点更多放在消费和服务业的发展上，而不是 投资和第二产业。在此前一些措施的基础上，近几个月中国政府又进一步出台了若 干促进再平衡、扩大内需的政策。比如加强政府在医疗、教育和社保领域的作用， 改善农村金融服务和增加对中小企业发展的支持，促进资源的有效使用和减少环境 污染等。这些都是有益的步骤，但由于传统增长模式根深蒂固，要真正实现经济的 再平衡，还需要采取进一步的政策措施。通过结构性改革来加强服务业的竞争和发 展、促进人口的永久性流动是特别有益的。 1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近期经济形势 尽管全球衰退严重影响了出口，但扩张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使中国经济得以继续保 持稳健的增长（图 1）。基础设施投资对保持增长发挥了关键作用，同时消费也保 持了良好的增长势头。最近一段时间，房地产市场的活动也正在恢复。 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的大环境中，出口的疲软依然严重影响经济增长。在经历了一 轮经济大幅度下跌后，随着国际金融形势的改善，全球经济可能已经开始转向。 2009 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的全球工业产出分别增长 6% 和 9% （季节调整折年 率），新兴市场的增长尤为迅速。然而，应该看到的是，这一增长是建立在 2009 年 初的一个较低的基础上的，并且世界上很多地区的进口仍很疲软（图 2）。1在全球 危机开始之初，中国由于加工贸易受到重创，货物总出口的下降快于其贸易伙伴进 口的下降。现在加工贸易虽然有所恢复（专题框 1），但货物出口总量仍然疲软，9 月份的出口与去年同期相比仍然下降 6.7%。前三季度净出口还是将 GDP 增长拉低 了 3.6 个百分点。 图 1. 中国经济持续稳健增长 图 2. 由于世界需求持续疲弱，出口继续拉低 增长 真实增速（%） 不变价指数（2008年10月=100） 第3季度 20 120 18 16 100 14 80 12 10 60 8 6 40 中国货物出口（季节调整） 4 GDP（同比） 20 除中国外世界其他地区总进口（季节 调整） 2 GDP（季度环比，季节调整折年率） 0 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荷兰政府中央规划局，世界银行 工作人员估计。 由于国内需求的拉动，今年前三季度的经济增长总体表现良好。在 2008 年底经济增 长几乎出现停滞以后，今年 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的 GDP 环比增长分别达到了 17% 和 10%（季节调整折年率），第三季度 GDP 同比增长达到了 8.9%。2 受政府主导投 资的拉动，前三季度国内需求同比增长 12%（图 3）。2009 年以来 GDP 的加速增长 也从工业产出和发电量的上升中得到了印证。 1 根据荷兰政府中央规划局的世界贸易数据，我们估计 2009 年前 8 个月除中国以外的全球进口下降 了 19.3%，而包括中国在内的总出口只下降了 17%。 2 季度环比增长率是世行的估计数。国家统计局没有公布类似的数据。 2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内需的扩张是大规模财政和货币刺激政策的结果。政府的预算也部分地反映出了政 府主导支出的增长。2009 年前 9 个月财政支出名义增长 24%，但由于经济刺激方案 中政府资金只占三分之一，实际上由政府主导的投资总量要远远大于预算所反映的 规模。由政府资金担保而发放的银行贷款是自 2008 年 11 月以来的大规模信贷扩张 的一个主要部分。2009 年上半年，新发放的基础设施中长期贷款同比增长 42%，占 新增贷款总量的一半以上。第三季度新发贷款总量有所下降，但这是由于前段时间 的一些票据融资到期所造成的。如果不包括票据，三季度新增信贷发放实际上已升 至年度 GDP 的 6.5%，其中以按揭贷款的增长尤为迅速（图 4）。 图 3. 今年内需是关键的增长发动机 图 4. 流向真实经济的信贷仍保持强劲 真实增长（同比%） 月度新增贷款（10亿人民币） 18 2000 16 1800 14 国民经济核算数据 1600 月度新增贷款 12 1400 10 1200 调整了票据融资后的月度新 增贷款 8 1000 6 800 消费 600 4 投资 400 2 0 200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前 0 3季度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尽管经济刺激方案主要反映在政府主导的基础设施投资方面，但内需的增长并不限 于此，而有着更广泛的基础。3今年前三季度投资（按国民经济核算的定义）增长速 度为 16.4%，其中约一半来自政府主导投资的贡献（图 5）。 当然，内需的增长还 有其他的来源。 住房销售回暖促使建筑活动日趋活跃。今年早些时候住房销售量和竣工量有所回 升，新开工面积在低迷了一年之后，6 月转为正增长，第三季度同比增长 27%（图 6）。 建筑业的复苏来要来源于：（1）经济适用房和普通住房的建设，这是经济刺 激一揽子方案的一部分；（2）高端和商业性房地产的复苏，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好 于预期的销售情况和流动性繁荣所造成的（银行对地产开发商的贷款出现反弹，住 房按揭也迅速增长）。 在其他领域，特别是制造业，由于过剩产能遏制了投资意愿，市场投资滞后（图 5）。尽管工业企业利润已经开始恢复——三季度同比增长 6.5%，但投资的弱势并 没有改变。政府进一步加强措施，防止钢铁、水泥和铝业等行业出现“过剩产能” 以及在风力发电设备制造业等行业出现过度投资（见下面的脚注 6）。 3 中西部地区的投资和 GDP 增长要高于沿海地区。 3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图 5. 高涨的政府主导投资是关键 图 6. 复苏的房屋销售已经带动了建筑活动 名义增长（同比%，3月移动平均） 增长（同比%，3月移动平均） 60 80 政府主导投资 50 房地产 60 其他 40 40 30 20 20 0 房屋销售面积 10 -20 房屋完工面积 房屋开工面积 0 -40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消费形势良好，但消费增长落后于投资增长（图 3 ）。汽车和家电的销售十分强 劲。物价下降提高了购买力，政府推出的小排量汽车减税和家电下乡补贴等措施也 刺激了消费。此外，政府转移支付的大幅提高也进一步支持了收入和消费的增长。 然而，疲弱的劳动力市场形势影响了收入的增长。今年前三季度，农村“人均工资 收入”的名义增长率从 2008 年的 16%降至 10%（年初增速尤其低）4 。同时，城镇 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幅从 2008 年的 14.4%降为今年前三季度的 9.3%（增速从第三 季度开始下滑）。 内需扩大刺激了进口增长。进口在一季度大幅下降后，逐渐开始恢复。尽管价格的 大幅下滑使进口产品的美元价值与一年前相比仍大为下降，但以不变价格计算的进 口额在第三季度增长了 6.2%（专题框 1）。特别是一般贸易的进口（供国内市场消 费）受到了内需扩大的支持出现了明显的增长（图 7）。 经济下滑对劳动力市场造成了很大影响，但最坏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在以出口为 导向的制造业，许多就业岗位被削减。官方数据显示工业企业就业人数相对一年前 同期下降（图 8）。同时，国内经济也创造了很多新的岗位。多数新岗位都在服务 业、建筑业、以及公共部门。尽管在这一过程中，很多人不得不接受较低的工资， 但劳动力市场的总体形势并不象早些时候预想的那么糟糕。2009 年上半年全国就业 和工资增长均大幅下滑，但仍保持正增长（依据官方劳动力市场数据以及住户调查 中有关农民工工资收入的信息）。在出口导向的广东省，官方数据显示就业总数低 于去年同期。这一就业局面对工资的增长带来了向下的压力。这一点对那些流动性 很大的工作岗位尤其明显。2009 年上半年农民工的人均工资收入增速放慢到 7.6%， 不到 2008 年增速的一半（见脚注 4）。 但是，劳动力市场的谷底或许已经过去了。 官方数据显示工资增长以及农村“人均”工资收入增长均在第 3 季度有所增加（图 8）。劳动力市场的调查数据也显示，今年 3 季度劳动力市场的供需状况再度趋紧。 4 居民抽样调查中的“人均工资收入”受到工资水平和就业率两方面的影响。 4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专题框 1. 进口走势 中国的进、出口在经历了大幅下滑之后，进口已经出现有力反弹（框图 1）。然而，由于进口产品价格尤其 是原材料价格的大幅下降，这一反弹并没有在价值量中被如实的反映出来（框图 2）。 框图 1. 进口已经强劲恢复 框图 2. 进口价格大幅下降 真实增长（同比%，3月移动平均） 变化率（同比%） 60 25 出口 20 50 进口 15 40 10 30 5 20 0 10 -5 0 -10 出口价格（美元计价） -10 -15 进口价格（美元计价） -20 -20 -30 -25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由国内需求拉动的进口增长尤为强劲。受加工贸易出口大幅下降到影响，2009 年上半年加工贸易的进口依然 疲软（框图 3）。随着全球电子产品贸易形势的改善，6 至 9 月加工贸易有所恢复。同时，随着内需的强劲增 长，一般贸易（非加工贸易）进口（供国内市场）在今年早些时候就出现了非常有力的反弹。第三季度一般 贸易进口额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 17%（框图 4）。原材料（占 2008 年一般贸易进口的近一半）的补库存行 为是今年迄今为止进口增长的关键因素。由于前段时间补库存规模很大，原材料进口今后不太可能继续保持 这样的高速度。不过，对原材料的需求仍会持续增长，机器设备的进口也表现的很强劲。 框图 3. 加工贸易正在从大幅下跌中恢复 框图 4. 高涨的国内需求已经抬升了“一般贸易” 进口量 真实增长（同比%） 真实增长（同比%） 50 80 40 30 60 20 10 40 0 20 -10 -20 加工贸易出口量 0 -30 -40 加工贸易进口量 一般贸易出口量 -20 -50 一般贸易进口量 -60 -40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5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图 7. 高涨的国内需求已经抬升了“一般贸 图 8. 劳动力市场已显疲软 易”进口量 真实增长（同比%） 同比变化率（%） 3季度 25 25 20 20 15 15 10 10 5 5 0 0 -5 单位劳动成本 -5 国内需求 -10 名义工资 一般贸易进口 -10 工业就业 -15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大致上不存在通胀压力。 9 月份消费价格指数较一年前降低 0.8% ，生产价格指数 （出厂价）降低 7%。包括猪肉和粮食在内的食品价格最近有所上升。然而，考虑到 全球和中国经济形势仍然较为低迷，制造业很多部门产能过剩，食品价格的上涨不 太可能引起总体的通货膨胀。 自 2008 年中以来人民币几乎是完全盯住美元。由于美元贬值，人民币的名义有效汇 率（NEER）从今年初的峰值已经下降了 7.6%。这抵销了自 2005 年年中开始人民币 升值的逾 1/3，使名义有效汇率回到了 2002 年的水平（图 9）。 经常帐户盈余增长有所下降，但外汇储备的增长仍在持续。正如前面已讨论过的， 由于外贸形势的变化，贸易顺差有所收窄，但贸易条件的明显改善（原材料价格大 幅下降）影响了其下降的速度。与去年同期相比，前 9 个月贸易顺差只小幅下降了 450 亿美元（上半年只下降 140 亿美元 ）。然而，经常帐户盈余上半年同比下降了 600 亿美元，占 GDP 的 6.4%。造成这一下滑的其他原因包括：（1）服务贸易顺差 下降。服务出口与货物出口都有所下降，而由于服务业进口价格没有象货物进口那 样大幅下跌，以美元计价的服务进口额下降幅度低于货物进口额下降幅度；（2）净 收益大幅下降；（ 3 ）经常转移项目下降。 资本和金融帐户方面，外商直接投资 （FDI）在今年前 7 个月同比下滑之后，8 月和 9 月出现正增长，这一方面是由于全 球金融形势有所改善，同时也是由于中国经济前景依然相对看好。据我们估算，其 他的资本流动（资产评估帐面值调整之后的价值）从 2008 年下半年的大规模净流出 转为今年上半年的少量净流入（230 亿美元）。第三季度外汇储备增长加速，9 月底 外汇储备总额达到 2.3 万亿美元，不过这一增长的一大部分是来自资产帐面价值的 调整：由于美元贬值，非美元资产的帐面价值提高了。 股市在经历了 2009 早些时候的快速上升之后，7 月份以来出现了下跌。自 2008 年 底开始股市出现强烈反弹，促使中国政府在 6 月取消了自 2008 年 10 月以来实行的 新股发行禁令。但从 7 月开始，股市又有所下滑（图 10）。今年引起很多讨论和担 6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忧的一个问题是，银行新增贷款是否有很大部分流入到股市和房地产市场而非实体 经济中。毫无疑问这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然而贷款中进入股市房市的比例不 太可能很大。业内人士估计 2009 年上半年进入 A 股市场的资金约为 4500 亿人民 币，这只相当于同期新增贷款的 6%。流入股市的资金中约 4/5 来自私人投资者，因 此其中的大部分更可能是来自现有的存款账户，而非银行新发的贷款。 图 9. 汇率在 2009 年已经大幅贬值 图 10. 股票价格在最近几个月下挫 指数（2005年=100） 股票价格指数（2001年1月=100） 130 350 125 300 上交所 120 升值 250 深交所 115 香港恒生 110 200 105 150 100 95 100 90 实际有效汇率（REER ） 50 85 名义有效汇率（NEER ） 80 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经济前景 短期全球经济前景有所改善，但全球复苏很可能是一个缓慢而充满风险的过程。中 国看来会基本完成其早前确立的 2009 年增长目标。在经济显著增长的 2009 年之 后，2010 年增长的结构很可能会改变。从 2009 年底开始，出口可能不会再继续拉 低经济增长速度，房地产投资看起来也将更加强劲。然而，明年政府经济刺激对增 长的支持作用将会迅速下降，而民间投资和消费将继续受到压力。鉴于此，我们预 计 GDP 增速在明年会有一定程度的提高。我们预测高估和低估的风险大致是相当 的。 全球经济活动看起来正在恢复。在出现了近 70 年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之后，最近全 球金融和经济形势基本呈现积极的发展趋势。世界各国政府的干预措施使金融市场 大为改善，实体经济也渐趋稳定。受益于企业回补库存、政府的刺激措施、以及亚 洲国家的强劲增长，全球经济活动重新开始扩张。 然而全球复苏可能将是一个缓慢且充满风险的过程，需要克服很多挑战。一些发达 国家的银行、消费者和企业在修复其资产负债表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会抑制 其需求。政策刺激在当前发达国家出现的复苏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但将来必然需要 收回这些措施。企业补库存也只有临时性的提高需求的作用。因此，今后几个季度 发达国家经济复苏的力度和速度仍然是一个主要的风险——不过不只是下行风险。 2010 年全球经济复苏的可持续性取决于以下几个因素，而每个因素都包含着风险： 7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银行贷款的恢复和金融市场的进一步正常化；在有效的沟通及恰当的安排下收回财 政和货币刺激；克服持续的产能闲置和高失业率带来的负面影响。此外，要使全球 复苏得以持续，必须降低全球经济的不平衡。这意味着如中国之类的顺差国家必须 使其内需增长高于生产增长，从而结构性地减少其经常项目顺差，而逆差国家必须 减少其经常项目赤字。最新的“共识预测”（ Consensus Forecast）预计，如果不包 括中国，世界经济今年下滑 2.8%，明年将增长 2.3%；如按在中国出口中所占比例 加权的话，增长情况会稍好于此（表 1）。 在这种背景下，预计全球价格上涨压力将保持低位。最近原材料价格有所上升，国 际金融机构预计石油价格将会继续上扬，这意味着与去年同期相比有较大提高。非 石油原材料价格明年可能会略微上涨。制成品价格在今年下降 9%之后，预计明年将 上升 3%（按美元价格计算）。由于世界经济增长主要是由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经济 体拉动，而新兴市场的经济增长与高收入国家相比具有原材料密集的特征，因此原 材料价格上升速度看起来将逐渐超过制成品价格的上升速度。在这一背景下，中国 将复归贸易条件下降的长期趋势（这一趋势只是在 2009 年被暂时打断）。 表 1. 全球环境 （若无特别说明，表内数字为百分比变化率） 2009 2010 2007 2008 6月 10月 6月 10月 世界经济（不含中国）1/ 非加权平均 -3.0 -2.8 1.6 2.3 加权平均（以中国出口为权重） -2.4 -1.9 2.2 2.9 除中国外世界进口（实物量）2/ 6.8 2.9 -12.8 2.0 高收入国家产出缺口 3/ 1.7 0.3 -5.3 -5.8 世界价格（美元计价） 石油（美元/桶）2/ 71.0 97.0 52.0 61.5 62.5 76.5 非石油原材料商品 2/ 14.0 7.5 -20.3 2.4 制成品 2/ 9.0 8.6 -8.9 -9.2 1.7 3.1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共识预测公司，以及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1/ 共识预测（2009年10月）。 2/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2009年10月）》。 3/ 经合组织，《经济展望85（2009年9月）》。 在这种环境下，中国的出口在 2010 年应该将恢复增长，但全球需求仍很可能保持低 迷。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的预测并根据中国的进口进行调整， 预计除中国以外的全球进口按不变价格计算，在今年下降 12.8% 之后明年将增长 2%。预计明年全球 GDP 的反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今年的下降。但进口增长方 面明年能挽回的程度预计会远远小于 GDP 的情况。这可能是由于全球范围内对机械 设备的投资相对较弱（机械设备为“进口密集”），而对基础设施的投资相对旺盛 （基础设施不属“进口密集”）。中国的出口受益于其制造业强劲且持续增长的基 本竞争力。事实上，尽管当前的投资热潮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不会直接作用于制 8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造业，但还是会加强制造业发展的基础。此外，最近一段时间人民币（名义有效） 汇率的下降也为出口提供了进一步的支持。总的看来，中国将在 2010 年乃至更远的 未来继续增加它在全球市场中的份额，但全球需求和出口的中期前景与最近 10 年以 来相比是大为减弱了。这也意味着中国所处的国际环境将更为艰难。（见 2009 年 6 月《中国经济季报》中的专题框 1）。 今年中国将会实现政府定下的 8%的 GDP 增长目标（表 2）。预计国内需求将拉动 增长 12 个百分点，而净出口则预计将拉低增速 3.4 个百分点。由于政府刺激规模大 于预期，经济增速高于此前的预期。我们预计今年第 4 季度 GDP 环比增速将为 6.8%（季节调整折年率）。基于这一假定，2009 年全年的 GDP 同比增速预计将为 8.4%。基于当前的发展趋势，这个增长速度是可以达到的。 我们预计 2010 年经济增长速度将会有所加快，但（支出）结构将会出现明显变化。 出口形势的好转将扭转净出口对 GDP 增长负贡献的局面（图 11，表 2）。同时，由 于新房开工迅速反弹，房地产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必将高于 2009 年。然而，作为 今年增长主要动力的政府主导投资，其增长明年将会下滑。经济刺激计划中的政府 支出在 2010 年可能略有增加，但由于今年高增长所带来的高基数效应，增幅将远远 低于今年的水平。此外，由于很多制造业部门存在大量闲置产能，这将继续抑制市 场投资。5总的来看，我们预测 2010 年投资实际增长速度约为今年的一半（基于国 民经济核算账户定义）（图 12）。 图 11. 增长的结构在 2010 年很有可能会显 图 12. 投资增速在明年肯定会显著下滑 著变化 真实增长（同比%） 真实增长（同比%） 14 20 预测 预测 12 18 10 16 国民经济核算账户数据 8 14 6 12 4 10 2 8 0 6 消费 GDP 4 -2 投资 国内需求 -4 2 净出口对增长的贡献 * -6 0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 单位为百分点 5 政府的经济刺激措施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推迟了企业缩减投资的行动，因此这方面的影响可能会在今 后一段时间显现出来。 9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表 2. 中国主要经济指标 （若无特别说明，表内数字为百分比变化率） 2006 2007 2008 2009 1/ 2010 1/ 实体经济 国内生产总值 (生产法) 11.6 12.9 9.0 8.4 8.7 国内需求1/ 9.7 10.7 8.8 12.9 8.7 消费 1/ 8.4 10.1 8.2 8.7 8.8 固定资产形成 1/ 11.1 11.4 9.5 17.6 8.6 对GDP增长的贡献(百分点） 国内需求1/ 9.4 10.4 8.2 11.9 8.2 净出口1/ 2.2 2.6 0.8 -3.4 0.4 备注： 净出口对增长的贡献（世行估算，百分点）2/ 3.8 3.4 1.8 -4.4 0.3 货物和服务的出口 2/ 23.8 19.9 8.6 -12.4 9.9 货物和服务的进口 2/ 15.9 14.0 5.1 -0.7 10.4 消费价格指数 (期内平均值) 1.5 4.8 5.9 -0.8 2.0 GDP平减指数 3.6 7.5 7.2 -2.6 1.5 贸易条件 -0.8 -0.9 -4.2 5.4 -4.9 财政账户 (占 GDP比重％ ) 财政盈余 -0.8 0.7 -0.4 -3.3 -4.1 财政收入 18.3 20.6 20.4 20.0 20.0 财政支出 19.1 19.9 20.8 23.4 24.1 国际收支帐户 (十亿美元 ) 经常帐户余额 250 372 426 261 213 占GDP比例（%） 9.4 11.0 9.8 5.6 4.1 外汇储备 1066 90 1950 2392 … 其它 广义货币增长率(M2，％，期末值) 16.9 16.7 17.8 27.0 17.0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以及世界银行工作人员的估算。 1/ 根据官方公布的国民核算数据估算 （中国统计年鉴2009中的2－20表） 2/ 世行研究人员根据海关总署公布的贸易数据以及有关的服务贸易价格数据加以估算。 消费增长可能仍面临一些困难。中国消费的增长与收入增长密切相关。政府转移支 付的持续快速增加（这包括政府作出的养老金每年增加 10%的承诺）将在一定程度 上支持 2010 年收入的增长。但另一方面，虽然农民工工资增长似乎已经触底反弹， 但劳动力市场的疲软将继续对名义收入和消费的增长产生负面影响。此外，在 2009 年的大部分时间，居民消费得益于物价下降所带来的实际购买力的提升。但由于明 年通货膨胀预计将转为正数，这种情况将会变化。总的来说，国内面临的短期风险 ——包括上行风险和下行风险——主要是市场投资及收入和消费的增长速度。 10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通货膨胀水平似将保持低位。如果政府允许成品油定价机制发挥作用，如最近的调 整显示，2009 年底成品油价格（年同比）将有较大提高。但在 2010 年这些压力应 该还不大。我们认为由于中国和其他国家都存在大量闲置产能，总体通胀压力将保 持低位。 今年中国的外部盈余预计将大幅缩减，2010 年也将只有小幅回升。我们预测在 2009 年剩余的时间里，进口实际增长将继续大幅高于出口。而且贸易条件的改善（进口 价格的降幅远远大于出口价格降幅）预计将有所逆转（与 2009 年上半年相比）。因 此，我们预计 2009 年下半年贸易顺差的下降与上半年相比将会加快，贸易顺差可能 会从 2008 年占 GDP 的 8.3%的水平降至 2009 年低于 GDP 的 5%。经常项目下除贸 易顺差下降外，其他项目也有变化（见上文）。我们预计，2009 年全年将会和上半 年一样，经常项目的降幅大于贸易顺差的降幅。预计 2010 年内需仍将保持旺盛，同 时加工贸易恢复，总进口应当稳步增长。在我们的预测情景中， 2010 年进口与出口 将以大致相同的速度增长。但是，贸易条件预计将会恶化，这会带来外部盈余的进 一步下降。在中期，由于国内与国外内需增速的差距将会缩小，因此我们预计即使 中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平衡其国内经济，外部盈余也会重新增长。 中期增长前景不会像这几年的形势那么乐观，但经济再平衡将有助于实现可持续的 增长。中国的中期前景继续受到重增长的经济政策和制度的支持。然而，如果在平 衡增长模式、以内需促增长方面不能取得良好成效，进一步增长将受到抑制。我们 的中期预测显示，如果按当前的政策和发展趋势，由于出口前景弱化（见今年 6 月 份《中国经济季报》的专题框 1），今后 5 年的“潜在”增长速度为 8%，比前 5 年 的平均增速低大概 2 个百分点。相反的，如能在重新平衡经济增长方面取得更大进 展，通过劳动力的重新配置、更多的人力资本积累和服务业的发展，GDP 的潜在增 长速度可有所提高。但这必须以更大胆的结构性改革为前提，这其中一些困难的领 域包括向私营企业开放若干服务业部门、改革政府间财政体系、以及放松对人口永 久迁移的限制等。 经济政策 中国政府已经表示目前不会改变总体宏观政策的基本立场。政府高级领导人认为需 要“巩固”经济复苏的基础，并认识到需要平衡“促进增长、调整经济结构和管理 通胀预期三者的关系”。然而，中国政府也强调经济增长的下行风险依然存在，而 通货膨胀目前还不是一个主要担忧，因此当前还是保持“积极” 的财政政策和“适 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主要依靠行政手段来遏制资产价格上涨和质量下降的风险。6 6 比如，中国政府 8 月底宣布要强化现有行政措施，抑制钢铁、水泥等行业的产能过剩及风力发电设 备等行业的重复建设。这些措施包括实行严格的市场准入，强化环境监管，严格控制土地供应，以 及要求银行严格按照相关产业政策发放贷款等。有关部门还将建立信息发布制度，向社会发布产业 规模、产品需求及政府政策等信息。 11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我们认为，根据当前实体经济的状况，不需要大幅收紧宏观政策。尽管中国的短期 经济前景相对乐观，但世界经济中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仍然很高。根据我们的预测， 2010 年的增长速度不会大大高于潜在增长，一些制造业部门过剩产能的消化也需要 时间，因此通胀现在不是一个大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带有一定支持性的政策立 场是恰当的。同时尤为重要的一点是要保留足够的灵活性，以便必要时可以加强或 减弱力度。 不过，保持当前的扩张性政策所付出的成本和涉及的风险日益上升。根据我们的分 析预测，2010 年即使没有大的财政刺激（进一步大幅增加财政赤字），中国经济也 会以可观的速度增长，因此我们认为政策重点应当放在那些有助于实现经济结构调 整和以内需拉动增长的措施上。  在货币政策方面，需要解决流动性充裕带来的资产价格泡沫和资源配置不当 等问题。一个关键政策挑战是如何在通胀尚未成为主要担忧的时候采取必要 措施。目前的风险主要是金融性的，而不是通货膨胀性的，收紧货币政策比 财政政策更易收到成效。虽然行政手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资产价格泡沫 上升的压力，但最终来说收紧货币政策将是最有效且扭曲最少的手段。  不需要进一步大幅增加财政刺激，但需保持灵活性。尽管中国政府的负债水 平与其他国家相比还很低，但实际负债水平及其增长速度比官方发布的数据 要高。根据我们对经济走势的预测 ，2010 年采取中性的或略带支持性的财政 政策——即保持或略微提高现有的赤字水平——将是最为恰当的。保持灵活 性要求对今明两年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作出预案，同时充分发挥财政政策的 “自动稳定器”功能。  在中期，只有实现经济结构再平衡才能有可持续的复苏。 要实现经济结构调 整，使增长更多来自国内经济（而非出口），就要把重点更多放在增加消费 和服务业上，而不是依靠投资和工业的增长。尽管当前政府经济刺激措施带 来的投资热不一定直接增加制造业的产能，但依赖基础设施投资拉动经济这 种方式是不可持续的，且其对经济再平衡的贡献是有限的。 货币和汇率政策 近期出现严重资产价格泡沫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一些城市的房地产价格激增，但全 国看来，房地产价格的上升速度并没有高出收入增长速度太多（图 13）。当前的低 利率也使居民更能买得起住房。但是，我们对居民的住房价格的承受能力缺乏了 解。房地产市场和住房政策的制订都需要有更好的（更具代表性的）房地产价格数 据，以及房地产价格与收入的对比。股市今年有大幅上升，但这是在去年股市大跌 以后的上升，现在的股价还远远低于 2007 年达到的最高位（图 10）。 不过，信贷的不当配置和不良贷款的风险确实存在，最好要未雨绸缪地防范这些风 险。近来巨额的新增贷款（预计今年新增量将达到 GDP 的 30%）使得这些风险有所 12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上升（图 14）。特别是中小银行（城市银行和农村信用合作社），由于它们放贷速 度快速增加，但其风险管理体系又相对较弱，因此风险增加的也更多 。最近的全球 金融危机已经表明，制订货币和金融政策时忽视资产价格上涨和信贷资源错配等问 题是非常危险的：发达国家的货币政策传统上主要关注通货膨胀，在资产价格已经 上升到令人担忧的水平时，它们仍然在过长时间里坚持宽松的货币政策。 图 13. 房地产价格的增幅不大 图 14. 当前贷款在前所未有的爆发性增长 增长（同比%） GDP占比（%） 18 全国平均房地产价格 210 16 房屋出租价格 190 贷款余额 14 土地价格 12 广义货币（M2）余额 170 10 8 150 6 130 4 2 110 0 90 -2 -4 7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1995 1997 1999 2001 2003 2005 2007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中国对资产价格风险的暴露不同于其他大多数国家。如果中国的资产价格急剧向下 调整，它对居民家庭的影响将相对有限。这是因为大多数中国家庭对股市的直接参 与程度较低，家庭财务的杠杆率也较低。不过，很多公司和银行直接暴露在资产价 格风险下，因为它们的资产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不动产。同时，地方政府也会受到 很大影响，因为土地出让收入是地方政府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而资产价格下降将 对此造成严重冲击。另外，由于房地产业在经济中所占的重要地位，这一行业增速 的放缓会影响到整个经济。 中国政府最近采取了一些措施来降 图 15. 货币状况已经一定程度上收紧 低这方面的风险。自 7 月以来货币 % 状况有所收紧（图 15）。发贷量很 5 国债收益率（1年期） 大的银行被要求购买回报率很低的 央票利率（3月期） 4 央票利率（1年期） 央行票据；银监会要求银行确保其 贷款用于“真正的”投资，而不是 3 投向房地产或股市；购买第二套住 房的首付提高至 40% 。在资产的供 2 给方面，中断了一年之后，新股发 1 行重新开闸。 0 最终，要依靠广泛的货币紧缩来降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低这些风险。 在中国当前（不够灵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活）的汇率体制下，由于担心资本 13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流入，决策者不敢大幅提高利率。因此，货币政策的收紧往往依靠信贷配额等行政 手段。以往的经验显示这种作法对控制信贷规模是有效的，然而，它们造成资源配 置的很大扭曲，而且与促进银行商业化运作的的目标相抵触。长远来看，如果提高 汇率政策的灵活性，就可以使货币政策更为独立，根据国内经济的需要提高利率， 而不用顾及发达国家的利率水平。 可以采取一些金融市场政策来增强金融稳定性，并减少资产价格和质量的风险。 第一、增加金融产品将有助于投资者资产的多样化，同时可能有助于降低股市的动 荡。以重启新股发行为基础，进一步完善包括债券市场在内的金融深化将是有益 的。 第二、逐步放宽银行存款利率的上限，鼓励金融机构开发更多的长期协议储蓄 产品，提高长期存款利率，有助于“捆住”银行体系的一部分流动性，防止其流向 股市和房地产市场。但需要对这些产品建立可信的监管制度，以增加公众对这些产 品的投资信心。第三、可以考虑对证券收益开征资本利得税。这一税种的结构可类 似于房地产的资本利得税，即短期投资的税率高于长期投资。7 最后、进一步有控制 地开放资本帐户，加大资本流出。 中国政府继续有步骤地提高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和贸易中的地位（这其中的前期步骤 见我们今年 6 月份的《中国经济季报》）。开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试点，允许 若干城市“符合条件的”中国企业在与香港、澳门以及 10 个东盟国家的贸易中用人 民币结算。这项试点也允许港澳和东盟的贷款机构从大陆银行买入或借入人民币来 进行贸易结算，允许大陆银行向海外的公司提供贸易融资。为支持香港以人民币计 价的金融和债券市场的发展，中国财政部和国家开发银行已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 券。 财政政策 第三季度财政收入的显著增长抑制了赤字的扩大。2009 年前 4 个月财政收入年同比 大幅下降，但第 3 季度同比增加 26%，前 3 季度同比增长 5.3%。前 3 季度财政支出 增加 24%。自今年夏天以来，财政收入的增长远远快于税基的增长，这显然部分是 由于为实现今年财政收入 8%的目标而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加强税收的征缴是应 该的，但为达到一个高于 GDP 增长速度的财政收入指标而采取各种措施似乎不符合 积极财政政策的精神。 8 积极的财政政策应当包括让财政的自动调节器充分发挥作 用。 2010 年似乎不需要继续有大规模的财政刺激，但要保持灵活性以便应对可能发生的 进一步冲击。考虑到全球经济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最好为今后几年实行财政刺激 7 一般说来，税收体制的任何变化最好与税制的总体目标一致，而不是为了解决如股市上涨过快之类 的某个短期问题。 8 地方政府在为中央的经济刺激方案提供配套资金方面面临困难。根据《人民日报》报道，这方面的 压力看来增加了地方政府对银行贷款的需求（2009 年 10 月 9 日的报道）。财政部最近允许地方政府 用土地出让收益等收入来为中央有关项目配套。 14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政策留有空间。中国的政府债务与其他国家相比还处于较低水平，但实际的债务比 官方发布的数据要高，增长速度也更快，尤其是如果包括了地方政府下属的“国 企”性质的单位为基础设施投资所积累的债务的话。据估算，这些地方债务已经很 多，而当前的贷款热又进一步加大了其规模9。用于经济刺激的支出有一部分会立刻 显示在政府的资产负债表上，但另外一些可能晚些时候才会显现，如政府对银行贷 款的担保，或是对那些财务上不具可持续性的项目的运营提供的补贴等。此外，随 着经济刺激方案的继续，越来越难找到具有高社会回报率的基础设施项目。与此相 对照的是，在刺激消费方面还有很大空间。由于今年的经济增长速度较为可观，带 有长期效果的结构性措施要优于没有长期效果的措施。总的来说，按我们对经济走 势的预测，2010 年恰当的财政政策立场应当是中性或略带支持性的（财政赤字保持 2009 年的水平或稍有增长）。同时要保持灵活性，有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形势的预 案，这些预案要充分发挥财政手段的自动稳定器的作用。 这也就是说，当实际经济 情况与指定预算时的预期不一致时，要允许税收与财政盈余偏离预算。 结构性措施与经济再平衡 在考虑进一步政策措施时，保证经济持续恢复和增长的关键将是经济的再平衡，即 从由投资和工业拉动经济增长转变为由消费和服务业拉动。 中国政府最近表示将努力实现经济的平衡增长。 8 月，国家发改委主任张平在十一 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次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中强调了调整经济结构的重要性，表示 中国将：（ 1 ）加快收入分配改革、资源产品价格改革和财政税收体系的改革； （2）在考察官员政绩时，更多考虑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增长的质量；（ 3）继续 抓好节能减排；（4）缩小城乡之间、东部地区与西部地区之间的收入差距以扩大内 需。 近几个月已经采取了进一步的措施来促进经济再平衡和扩大内需。在前段时期的诸 如土地改革（见 2008 年 12 月期《中国经济季报》）、医疗改革（见 2009 年 3 月期 《中国经济季报》）、以及其他增加政府在医疗、教育、社会保障以及农村等领域 作用的措施（见世界银行《中国十一五规划中期评估报告》的第 5、6 两章）10之基 础上，最近推出了如下一些措施：（1）继续加大政府在医疗、教育和社保方面的作 用；（ 2 ）改善对农村和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 3 ）节约资源，缓解对环境的危 害。区域政策方面，政府投资向较贫困的内陆地区倾斜（见专题框 2）。下文将详 细论述这些改革措施以及实施这些改革措施所面临的挑战。目前所采取以及公布的 措施都很重要，但正如在我们《中国十一五规划中期评估报告》的结论所显示那 样，由于现有的经济模式根深蒂固，要真正改变中国的经济增长模式，还需要更有 力的再平衡措施。 9 据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最近估算，地方债已经超过 4 万亿人民币（《21 世纪经济报道》2009 年 3 月 14 日）。 10 http://www-wds.worldbank.org, report no. 46355 15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I. 进一步增强政府在医疗、教育和社会保障方面的作用 今年扩大了农村养老保险体系。农村养老保险于 2003 年起在某些地区推出，其结构 与城镇居民养老保险类似，由三方面组成：一是政府补贴，由中央和地方政府提供 相当于最低生活保障的基本养老金（每月 55 元）；二是个人按当地农村居民平均收 入水平的 4-8%缴纳养老保险费，并纳入个人帐户，；三是由全国社保基金管理的个 人自愿缴费帐户。中央政府的目标是在 2009 年底覆盖全国 10%的县，到 2020 年覆 盖所有的县。面临的挑战包括如何保证养老保险帐户的跨地区转移，如何将农村养 老纳入现有的养老保险体系，以及解决贫困地区地方政府的资金困难等。 8月份开始了另一个农村养老金项目的试点，这个项目是针对 目前已经年老 的农村 居民。62岁以上的农民在缴纳了一笔一次性费用（约为年收入的 1.5倍）之后，可获 得终生养老金。这个项目是由中央和地方政府补贴的。中央对这个项目的覆盖率目 标与上面的农村养老保险体系类似。这个项目面临的主要挑战是确保财务的可持续 性，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政府补贴（在贫困地区尤其如此）。在试点期间，也 有很多人表示他们负担不了要求缴纳的一次性费用。 在实施医疗改革计划（见今年 6月期《中国经济季报》）、使医疗服务更方便、降 低医疗费用等方面正在取得进展。到今年 6月底，参加医疗保险的城镇人口增长到 3.37亿人，农村人口增加到8.3亿人，比2008年底分别增加了1900万及1.6亿。国家的 目标是到2011年覆盖全国90%以上的人口。卫生部最近发布了307种基本药品清单， 目的是使人们可以较容易地获得基本药物，降低医疗开支。免费的基本医疗服务正 在扩大，如向某些人群免费注射乙肝疫苗等。在以下方面也已经取得了进展：（1） 乡镇医院、社区医疗中心和服务站的建立和升级改建；（2）建立农村居民的健康档 案，以改善对他们的医疗服务质量。卫生部也计划加快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下的报销 速度。今后3年内医疗救助将有所扩大，为城乡困难家庭解决其医疗问题。 这些在医疗卫生领域的措施十分重要，但还需采取进一步措施。这包括增加农村医 疗服务，扩大医疗保险的覆盖面。这将大大减少人们就医时自己承担的医疗开支， 也有助于减少居民的预防性储蓄。然而，目前大多数门诊服务项目和药品不包括在 医疗保险的范围。如何确保保险帐户的跨地区转移是另外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恰 当而灵活地实施这些战略对改变那些深层的扭曲和实现医改目标十分重要。监测和 评估将对跟踪了解哪些作法有效、哪些无效发挥关键作用。 总的来看，近年政府对医疗、教育和社保的投入大幅上升（表3）。政府所作出的承 诺（尤其是在健康、医疗、以及养老保险方面）意味着财政支出在未来会进一步增 加。 16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表3. 政府对教育、医疗和社会保障的支出 （GDP占比，%）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总计 7.8 7.6 7.5 7.7 8.0 8.7 9.5 10.3 教育 2.2 2.2 2.1 2.2 2.3 2.8 3.0 3.2 1/ 医疗与健康 0.5 0.6 0.5 0.6 0.6 0.8 0.9 1.2 1/ 社会保障与就业 2.2 2.0 1.9 2.0 2.1 2.1 2.3 2.5 1/ 社保基金开支 2.9 3.0 2.9 2.9 3.1 3.1 3.3 3.4 数据来源：财政部 1/假定 2009 全年的经济增长率与前八月等同。 II. 改善农村地区和对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对中小企业提供各方面支持 中国银监会正努力推动建立新的农村金融服务机构。为推动农村发展，银监会还将 研究是否要通过税收优惠来鼓励农村地区金融服务的发展。 正在采取措施改善对中小企业的贷款。银监会一直推动各个银行建立专门的中小企 业部，来克服中小企业由于缺乏抵押物和可信的会计记录、高风险、高违约率、贷 款数额小等问题而出现的融资难的问题。到今年 6月底，5个大型国有商业银行和 12 家股份制商业银行都建立了负责中小企业贷款的部门。这些部门的设立旨在加快向 中小企业贷款的速度，加强风险控制，提高效率。中国政府也在尝试让较小规模的 商业银行向银行网点不密集的地区延伸业务 ，如西部和东北地区。银监会还提高了 向中小企业贷款的不良率上限，放宽了对中小企业贷款申请的要求，政府还计划对 向中小企业贷款的银行提供补贴。 9月份中国还出台了扶持中小企业的其他措施。对非常小的企业将降低所得税税率， 同时免除一年的社保缴费，但这执行起来可能比较困难。 11 此外，政府表示将帮助 小型企业进行技术升级，拓展新市场，同时要改善基础设施，提高小企业的管理水 平，加强政府的领导作用，从总体上改善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 不过近期也有一些不利于中小企业的政策。如山西省将产量低于300万吨的私营煤矿 收归国有。此外，新颁布的《邮政法》赋予了国有的中国邮政同城50克以下、异地 100克以下快递业务的垄断权。 III. 节约资源，缓解环境危害 在资源产品定价改革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首先，很多城市现在自2003年以来首次 提高了自来水价格，以促进节约用水，同时也有助于提升水厂的成本回收。 12 其 次，中国的能源价格较以前更接近全球市场价格。 9月2日政府再次提高了汽油和柴 11 这本来是一个临时性措施，年可税收入为 3 万元以下的企业可获得 50%的减税。由于这类小企业通 常没有良好的会计记录，在实际中这项措施很难有效实施。 12 最近几个月上海、郑州和南京分别将居民自来水价格提高了 25%、25%和12%。上海和郑州称计划 进一步提价，而南京在提价的同时通过补贴来减轻对低收入家庭的影响。 17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油的价格，这是自1月1日起实施新的成品油定价机制13以来的第7次调整。第三，发 改委正在考虑进行水力发电电价调整的试点，将水电提高至与煤电相同的价格，用 提价所得收入补贴水电站建设所造成的移民。目前，对水库移民的补偿已成为中国 发展水电的最大障碍。来自水力发电的电价现在低于煤电，这是基于不同类型电厂 有着不同的运营成本。此外，总体提高电价也正在讨论之中。从2006年到今年6月， 全国关闭了总发电量达5400万千瓦的小型火电厂。由于关闭了这些能效很低的小电 厂，火电厂的平均耗煤量比原来降低了30克，达到每千瓦340克。 13 在一新引入的机制下，当国际市场原油连续 22 个工作日移动平均价格变化超过 4%时，发改委可考 虑调整国内成品油价格。 18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专题框 2. 区域发展——近期各地发展走势不同原因何在？ 各个地区的出口都有下降。自去年底全球金融和经济危机加剧以来，中国出口急剧下滑。东部地区占中国 总出口的 90%，但全国各地区的出口都下降了 20%以上。 各地的经济增长速度也都有所下降，但西部的降幅较小。东部地区与其他地区相比，其经济更直接地与世 界经济相联，因此受危机冲击更大。2008 年东部地区的出口占其 GDP 的 50%以上，而其他地区这个比例 还不到 10%。然而，中西部也不是孤立于外部经济环境。中国的大多数省份之间经济融合日益加强——只 不过西部省份与其他省份的融合程度相对较低。中部地区由于高度依赖重工业，也受到 2008 年年中开始的 房地产业低迷的影响。因此，出口下滑和房地产的疲软也降低了中西部，特别是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框 图 1）。 框图 1. 在全球经济危机中，GDP 增速放缓，尤 框图 2. 在西部及中部地区，投资在经济中占比远 以东部地区为甚 远高于东部地区 季度真实GDP增长（同比%） 固定资产投资占GDP比例（%，12月移 动平均 ） 16 70 15 65 东部 14 60 中部 13 55 西部 12 11 50 10 东部 45 9 中部 40 8 西部 7 35 6 30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资料来源：CEIC 数据库，世界银行工作人员估计。 1/ 由于统计误差，省级平均 GDP 增速高于全国 GDP 增速。 政府主导的投资也是造成各地增长下降幅度不同的一个原因。由于平衡地区发展的考虑，政府主导的投资 向中西部倾斜（框图 2）。今年前段时间西部地区的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 50%，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震 后重建的投入造成的。总的看来，西部地区受全球经济影响相对较小，与其他地区的融合度较低，而政府 投资在经济中所占比例较大，因此，GDP 增长所受的影响较小。中部地区与世界经济的直接联系虽然也较 弱，但这里与东部省份的融合度很高，再加之中部区域对房地产市场的依赖相对西部更大，且政府投资对 经济的支持作用也小于西部。因此，中部的 GDP 增长速度 在 2008 年迅速下滑。 19 中国经济季报 — 2009 年 11 月 世界银行出版物以及有关中国的最新研究： 以下出版物和工作论文可以在世界银行网站下载： 链接：Http://www-wds.worldbank.org 《2010 世界发展报告：发展与气候变化》 摘要：发展中国家在发展经济、减少贫困的进程中可以采取低碳排放策略，但是它们需要高收入国 家提供金融和技术支援。 《自由贸易区协定：中国可以借鉴的经验》 （报告编号：51316） 摘要：本报告从自由贸易区协定中的三个方面为中国提供了可以借鉴的经验教训：环境保护、竞争 条款和劳动力流动性。 《通过创新实现发展：上海产业战略》 （报告编号： 50208） 摘要：上海以及其他几个城市地区未来的表现将决定中国未来几十年的经济财富。 《中国的城镇服务 和治理》（报告编号.: WPS5030） 摘要：该报告研究中国在治理公共服务提供方面所面临的挑战。报告基于 2006 年在全国五个城市展 开的民意调查，评价了群众对公共服务的意见，肯定了群众反馈在政策制定和实施中可以发挥的作 用。 《中国道路交通安全报告 – 成就、挑战及展望》 （报告编号：49562） 摘要：道路交通伤害是全球一个重要的但又被忽视的公共健康问题。按目前趋势看，到 2020 年，道 路交通伤害有可能成为第三大减寿原因。本报告着眼于如何改善道路交通安全。 《中国农村卫生改革》 （报告编号： 49049） 摘要：本报告为思考中国农村卫生体制的发展与其背后的缘由提供一个分析框架；就卫生领域不断 完善的方案展示一个全球视角。本书能为决策者提供一个有用的参考，丰富他们对于下一阶段甚至 更远时期卫生改革的思考。 《巴西、中国和印度的减贫比较》 报告作者：Martin Ravallion 报告编号： WPS5080 摘要：巴西、中国和印度在各自的改革时期都不同程度地减少了贫困。这三个国家都公认宏观经济 的稳定对于减贫是十分重要的。 《中国和印度的增长对于另一亚洲巨人俄罗斯的影响》 报告作者：Elena Ianchovichina; Maros Ivanic; Will Martin 报告编号： WPS5075 摘要：改进与较高能源价格相关的贸易条件可以使俄罗斯受益，这是它所能采取的与许多发展中国 家完全不同且能够奏效的一个渠道，很多发展中国家主要是通过加强与新兴经济体直接进行贸易的 机会来获利。 《中国的增长模式与减贫》 报告作者：Jose G. Montalvo; Martin Ravallion 报告编号： WPS5069 摘要: 本论文采用省级数据，检验中国的增长模式对扶贫工作的影响。 20